kamina

不长，是我之前记过的pr恋人梗。就当是生贺了~

注：不是傻白甜，可能有虐，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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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bastian迟到了。

Chris站在自家公寓的落地窗前，眼睛盯着手腕上机械表，纤细的指针焊接在精密机芯的自动转盘上，走音清晰而匀称地跳动。他的欧米茄表刚刚送去校准过，不可能慢，所以，是Sebastian迟到了。

这不是Sebastian第一次迟到。

早在合约签订的第一周，Sebastian按照合同签订的条款，第一次来Chris的公寓过夜，他就迟到了。

迟到说明他认为他的时间比别人的时间更宝贵，他的事情比别人的事情更重要，他想在两人关系中处于主导地位。

时间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15分钟了，Chris焦躁起来，他讨厌等。15分钟，拜托，他拍广告出席活动的分钟可是按万元美金来计价的。他忙了整整一周，为了抽时间跟Sebastian共度一晚以及一个无人打扰的周末，他这几天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工作。

所以当Sebastian按门铃的时候，Chris一副你欠了我很多钱的表情。

“不是给过你钥匙吗？”Chris很少在这间公寓里待客，这时他才发现这门铃太难听了，可以给物业打电话换掉吗？

“忘记拿了。”Sebastian头发胡乱翘起，双手揣在黑色皮夹克里，眼睛有点睁不开，表情显得很无辜。

他走进房间，先打了个哈欠，把皮夹克脱下扔在沙发上，随即把自己也扔了进去，眼睛又闭上了。

他的头发还有点湿，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热气。他一进来，Chris就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气。

水蜜桃和婴儿爽身粉的味道让Chris的心情好了一点。事实上，Sebastian第一次来他的公寓赴约时，非但迟到，身上还带着烟味、酒气还有混杂的香水味。Chris警告他以后进他的房间必须保持整洁。

“是因为洗澡才迟到的吗？”Chris弯下腰，半欠着身体，把脸凑近沙发上的Sebastian，声音跟他刚才的心境相比意外地柔和。

“什么迟到？你不是说让我9点左右来吗？”Sebastian的睫毛颤抖了两下，但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他口齿不清地回答，他也很累，一个星期的高强度工作，还有来的时候开车行驶100英里。

“我说的是9点，现在已经9点15分了。”

“So what？”

“我在等你，Sebastian。”

“你可以不用等我，你干你的事就好了，刷刷Instagram、Facebook什么的。”

Chris没话说了，他站直身体，手掌向后抹平头发，房间里只有Sebastian均匀的呼吸声。Chris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打破沉默，“先吃饭？”

“不是很想吃，我今天很累。”

“累也得吃饭。”Chris走到餐桌前，用枪式打火机点燃了餐桌上的蜡烛，冉冉跳动的火苗照亮了桌上的水晶杯、红酒、牛排还有娇艳欲滴的鲜花。

“过来。”Chris平和的语气却饱含不容拒绝的魔力。

Sebastian哼哼着在沙发上左扭右扭磨蹭身体，终于从沙发上起身，艰难程度如同挣脱一只缠人八爪怪鱼。

“哦，老天。”Sebastian被桌上的东西震惊了。他抬起头，像不认识Chris一样怔望着他。

“今天是我们交往半周年纪念日。”Chris微笑着说，烛光下修剪整齐的胡须边缘显出模糊的阴影，小火苗在他深蓝色的眼眸中活泼跃动。

“纪念日？半周年？”Sebastian笑了，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他的手不自觉地在身体两旁摆动，“Chris，我没有听说半周年还有纪念日的。你知道的，一般都是，一周年，五周年，十年周……”

“我知道，可是一周年的时候你就不是我男朋友了。毕竟，我们只签了七个月的合约。”

“哦，对……”Sebastian点了点头，“时间过得真快，这么说已经6个月过去了。”

“没错，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Chris向他招了招手，“过来吧，拍张照发到你的ins上，让关心的你的粉丝们知道你男朋友让你过了一个难忘的半周年纪念日。”

“嗯。”Sebastian掏出手机。

Chris从冰箱里拿出冰淇淋蛋糕，奶油表面用棕色巧克力写着大大的“Love”，还插着“6 Months”字样的蜡烛。

“还真有这样的蜡烛。”Sebastian举着手机寻找合适的角度，他想把Chris也拍进去，至少也要露出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和他结实的手臂。

“给小宝宝过生日用的。”Chris面无表情地回答。

“好吧。”Sebastian耸了耸肩，他拍到了满意的照片，打开ins点击发送，配上文字“有史以来最好的半周年纪念日。”

Sebastian和Chris面对面坐在餐桌前，默默地进餐，一如他们前六个月的每一次约会一样，寒暄过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Sebastian和Chris还只是同事关系，Chris觉得他是个开朗健谈的伙伴，特别是他和Anthony在一起时，他们俩就像两个配合默契的喜剧演员总能把Chris逗得哈哈大笑。而Chris在Sebastian面前也总是能超水平发挥他机智幽默的一面，他也经常把Sebastian逗得挂在他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这些令人愉快的高质量交流在他们两个成为契约恋人之后就消失殆尽了。

独处时的Sebastian是个十分寡言罕语的人，他总是用最少的词汇表达最明确的意思，然后就一言不发，大而明亮的眼睛无声地望着Chris，好像他听不懂英语，期待Chris下达一个简单的指令。

而Chris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在他们两人和双方经济公司坐下来讨论合同条款时似乎把所有话都说尽了，包括“每个月至少约会三次，每个月至少共度一夜，如果一方外出拍戏长达一个月以上另一方应探班一次。”

似乎一切该说的都白纸黑字地写在合约上了，所以Chris能对Sebastian说的只有，“不许在我的公寓里抽烟”、“进入我的公寓要保持整洁，我不想闻到低劣的香水味”、“过来，挽着我的手臂”，都是简单明了的祈使句。而Sebastian在这方面表现得相当乖巧，从来都不会让Chris说第二遍，呵，Chris还记得刚签完合同时的Sebastian，小猎犬般的凶猛，“Chris，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不管你看的那些同人文上怎么写的，你得分清现实和虚构，现实就是老子是不会乖乖趴下让你操屁股的。”

比起六个月以来假装乖巧的Sebastian，Chris更怀念也更喜欢那天炸毛的Sebastian。

虽然Sebastian的沉默最初让Chris有点生气，适应了之后，他还是相当享受Sebastian安静地呆在他的公寓里，躺在他的沙发上裹着他的浴衣看电视，吃他冰箱里的食物，看他的书，放肆地在他床上吃薯片。Sebastian看过的书会有小小的折角，他穿过的浴衣带着他的香味，冰箱里他没吃完的食物上面留着牙印……似乎一切被Sebastian动过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而这些小小的不一样，Chris会用他不在的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去慢慢发觉，比如在枕头下面捡到一根偏长的头发，睡觉时不知从哪儿摸到一片薯片碎，或者看到那些Sebastian发的那些在他家里拍的照片。

在社交媒体方面，Sebastian是相当配合的pr恋人，即使没有Chris的要求和经济公司的督促，他也会时不时在ins发一些让人充满联想的照片，比如Chris的私物、他的圣克里托佛护身符，有Chris手臂或纹身出镜的自拍。毫无意外，这些照片在网上受到了极大的追捧。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Chris发现以他本人和Sebastian做主角的同人小说数量不减反增，这跟之前pr专家预测的大不一样。

“因为你们的关系不确定，给迷妹充分的想象空间，所以才会有大量以憧憬你们关系为主题的同人小说出现。一旦你们确定了关系，想象空间被压缩，这种小说的数量就会大大减小。”

然而事实上并不。

Chris发现，只是同人小说的内容变了而已。之前的同人小说写的是他在各种环境下如何追求Sebastian，而现在的同人小说变成对他们两个恋爱关系无边无际的想象，有极其真实地描写他们的恋爱生活，有引入各种奇怪的设定让Sebastian给他生下好几个孩子，有的写他们吵架，吵架之后又合好，在吵架与合好之间还有火辣的性爱。

Chris苦笑，谁能想到其实他与Sebastian“真实”的“恋爱”关系，是如此平淡无聊，平淡到了任何一个作者都不会把自己的文写成那样，就像空气，像自来水，像任何一对结婚超过十年的激情早已消失了的夫妻。

那天那个头发竖起、双手抓着他的衣领、气势汹汹地逼问“你没事看什么同人小说，你知不知道你他妈把老子害惨了”的Sebastian，藏在这个乖巧的躯壳里，像一缕害羞的幽魂。

什么时候能让我见到你真实的样子呢？Chris心里想。

Sebastian的脸在晃动烛光和袅袅上升的轻烟中，显出无可挑剔的优美轮廓。